全球首个碳关税来了！向“碳”要税会冲击全球贸易吗？

3月15日，欧盟理事会宣布，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获得通过，在过渡期后，2026年欧盟将正式开征“碳关税”。一旦实施，这将成为全球首个“碳关税”。

一直以来，欧盟在碳减排上颇为“超前”，从率先设立碳市场，到达成碳中和协议，此次又迈出“大胆”一步，却引发业界担忧：目前，全球尚未形成统一的碳市场定价体系，欧盟如果单方面实施“碳关税”，可能导致出现新的贸易争端。

欧盟为啥向“碳”要税？

什么是“碳关税”？欧盟提出，碳关税旨在对碳排放限制相对宽松国家和地区的进口商品征收相关税收，以落实欧盟气候目标。

在2020年通过的《欧洲绿色协议》中，欧盟做出承诺，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55%，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

次年7月，欧盟委员会首次提出碳关税提案，并计划于2023年1月1日起开始实施。该关税的征收范围包括水泥、化肥、铝和钢铁等行业。

根据提案，2023年至2025年是该碳关税实施的过渡期，进口产品无需缴纳碳关税，但进口商需每季度提交包括当季进口产品总量、产品直接和间接碳排放量等信息在内的报告。2026年起，欧盟将正式全面开征碳关税。

不过，厦门大学能源经济研究中心教授何晓萍告诉记者，目前的碳边境调节机制并不完全等同于碳关税，碳边境调节机制其实是《欧洲绿色协议》中的一项，从欧盟目前的实施方案来看，CBAM相当于发放配额。比如，欧盟进口商要进口第三国的产品，就需要购买欧盟的排放电子凭证，大家按牌号来购买碳排放凭证。

自2005年启动碳排放交易市场后，欧盟已是全球规模最大的碳市场。如今欧盟又迈出“超前”的一步，设立碳关税究竟意欲何为？

“首先，欧盟在大力推动碳市场后，增加了自己的生产成本，削弱了产业竞争力。”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副教授赵俊华告诉记者， 高昂的“碳价”会导致企业把产能转移到其它国家，再向欧盟出口。这样一来，实际上并没有减少全球碳排放，反而削弱了欧盟的产业竞争力，设立碳关税，能够防止企业因追求便宜的“碳价”而离开欧盟。

除此之外，欧盟已形成了长期战略，经济向低碳方向转型。赵俊华说，在产业上，欧盟想要占据低碳和清洁能源产业的制高点。欧盟大力推动碳市场，现在时机成熟了，开始以碳关税的形式，倒逼其它国家也跟进低碳转型。在世界整体向低碳转型的大背景下，欧盟在产业上就占领了先机。

碳关税会冲击全球贸易吗？

欧盟此举一出，引发了不少争议。在贸易走向自由化、全球化的今天，“碳关税”的设立，会不会与自由贸易理念背道而驰？

对于即将到来的碳关税，中国商务部已经于近日表示，中方希望欧方有关立法措施应符合世贸组织规则，避免形成新的贸易壁垒，以促进绿色领域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共同应对气候变化挑战。

“事实上，在一些高耗能领域，碳关税的确削弱了发展中国家的贸易竞争力。”赵俊华说。据欧盟估算，实施碳关税每年将带来50亿-140亿欧元的收入，而这些额外收入，都成为了贸易出口国的隐藏成本。

至于负面影响到底有多大，要看具体国家对欧盟出口的构成。赵俊华说，以中国为例，短期来说，钢铁水泥这些行业，在中国对欧贸易的总量中所占比重不高。按目前披露的碳关税规则，国内钢铁水泥行业对欧出口量在10亿美元级别，比较中国和欧盟千亿美元体量的贸易额，影响不大。

碳关税的实施，会中国造成多大影响？根据腾讯研究院的测算，在国际贸易中，中国是“碳排放”的净输出国。因为中国对外出口制造业产品大多处于国际产业链的中低端，能耗高，增加值低，2018年中国出口产品隐含二氧化碳排放15.3亿吨，进口货物隐含二氧化碳排放5.42亿吨。

“未来有很大可能，欧盟会进一步拓宽碳关税覆盖行业，对中国产业的影响更难以预测。所以，中国有必要加速低碳能源和产业转型，为未来可能的碳关税壁垒做好准备。”赵俊华说。

在何晓萍看来，“碳关税”的长期影响取决于贸易量，一是规模有多大，就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世界市场的价格。另一方面，与商品的价格弹性也有很大关系，价格变动未必会导致贸易量变动很大，因此不一定是贸易出口国受到影响，欧盟自己也会受到伤害，关税成本由大家分别承担。

“贸易壁垒的问题，需要欧盟付出很大的努力，在机制操作的细则上去规避，不管是气候公约还是关贸总协定。”何晓萍说，如果是按照欧盟现在的方案，这个方案有别于一般关税，欧盟还是应该在操作细节上，或者在合规方面多加考虑。”